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49章

關燈
許久的廝磨過後,二人誰也不願意起來,只躺在床上談著正事。

秦箏皺眉,像是為高瑾城擔心:“陛下雖然讓鎮南王鎮守邊疆,可他的一舉一動俱在你的掌握之中,眼下局勢動蕩,尤其是西南三州,又多了不少鎮南王的鷹犬,陛下來此,簡直是羊入虎口。即便這是王土,可也是鎮南王的王土。”

高瑾城沈默了一會兒,這才說道:“原本是不想來的,可心裏總是有道聲音,非得讓我走一趟……”

他的話秦箏不願聽,未等他講完,女人急急說道:“若你為政事而來西南,我無話可說。可你要說是為了我而來,我聽了,沒有感動,只有惶恐。”

她轉了個身,不願看他,又說道:“說實話,我也不知你究竟能不能打贏這場戰,若是贏了也就罷了,要是輸了,我就成了紅顏禍水了,說不準哪日埋到土裏,還要被大楚百姓挖出來挫骨揚灰。若是為了我而來,陛下還是請回吧!”

她口氣不好,男人也沒有生氣,只隨著她翻了個身,又將人緊緊擁在懷中。

“原想把你養得不知人間世故,沒想到你已經把世間全貌看了個清清楚楚,阿箏,高瑾行謀逆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?誰告訴你的?沈隨?”

秦箏冷笑一聲,這又何須他人來告訴自己呢?秦紹女兒的身份,已經讓足夠吸引那些對大楚江山虎視眈眈的人了。

“誰告訴我的又有什麽關系,既然已經知道了,總不能再忘記,只是恐怕陛下不能再找些無用的人和文書來欺騙我父親的死因了。”

男人低頭,輕輕碰著她白皙的香肩:“那不是欺騙,都是官府記的東西,絕無半點虛假。”

這是廢話。

秦箏無奈笑道:“所以陛下要告訴我父親叛國是事實?”

還沒等高瑾城說話,女人接著道:“父親學文出身,可是初至歷陽為官,那裏盜匪橫生,他心系百姓,棄文從武,帶著歷陽百姓們除匪救人,保得歷陽一方安定。王都之人要我們上貢銀品,於是父親又帶著百姓四處挖銀礦,若是官府付不出百姓們勞資,父親便把家裏的銀兩分給他們,以至於母親時時埋怨於他。小時,若有族人犯事,他都要讓人去祠堂跪著,專背那些精忠為國一類的詩文警醒犯錯之人,凡是王都下的命令,他無一不遵守,如此兢兢業業,卻落了個謀逆的罵名,甚至被秦家除名,連祖墳也不能進。陛下,你說我能相信父親真的犯了謀逆的大罪嗎?”

“我也不想再說為他平反一類的話了,皇室已經給他下了這個名頭,想必是有不可告人的隱情,我不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。只是那些害他身敗名裂,丟失性命的人我總要一個個的討回公道!”

“所以你殺了李雲生?”

他這麽一說,倒讓秦箏想起了離開金安前的那件事,說實話,那條性命她從未放在眼裏,若是高瑾城不提起來,她也不會再想起那人。

只是雲生夫子死前,竟悔恨說自己此生大憾便是上書先帝,誣陷秦紹謀反,他也沒有辦法,有人拿著自己愛女的性命威脅於他,他不得不照做。可惜,愛女依舊被兇手勒頸而死,只留下她才出生就一直戴著的小金鈴,最後,還白白害了秦紹性命。

那晚已經是深夜了,看見屋裏突然坐著書院裏的學生,李雲生只驚訝了一瞬間便回過神來,神不知鬼不覺到這裏來,想必是有大事了。

這女子他看起來眼熟,卻不知道是誰,聽她一句“我父秦紹”,便勾起了埋在土裏的回憶,李雲生已經知道她為何而來了。

向逝者的女兒懺悔一番後,他飲下那杯放了毒藥的酒,不過半炷香的時候,便毒發身亡,倒在桌上。

秦箏取下他隨身佩戴的金鈴,掛到父親骨灰安放處的一棵小樹上,慰藉他的靈魂。

人都已經死了,還有什麽好說的。

男人緊緊相逼:“我可以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嗎?”

秦箏一笑,只道:“不知道。說不準下一個就是我呢?”

“不許胡說!快點吐三次!”高瑾城今日頭一次露出不滿的神情來,自己咒自己,照著金安老人的說法,那是要趕緊吐三次驅趕災邪的。

秦箏終於笑了,以前就是這樣,說了什麽不吉利的話,他就讓自己朝外吐三次,小時候聽他這麽說,居然每一次都認真呸呸呸三下,這回聽了,卻是一股心酸湧上心頭,淚水盈眶。

她盡力壓下這股酸澀,認真地呸呸呸三下,男人伸手捏捏她的臉頰,這才了過。

高瑾城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,沒有這個必要,後面的路走著看吧!

“我不能在隨州多待,今晚就得走了,我曉得你不願隨我回去,我也不願強逼於你,可秦箏你需得記住,無論你要做什麽,絕不可置自己性命於不顧!”

實在是壓制不住那股酸澀之意了,秦箏兩眼含淚,不想出聲,只把頭埋入被裏,拼命點頭讓他放心。

高瑾城沒有待太久就起身離開了,秦箏沒有送他,依舊把頭掩在被子裏,只是那弓著的瘦削的脊背一直抖動著,他看了心疼,卻只能隔著被子擁護著她。

待木門關上,吱呀一聲,女人才敢洩出抽泣聲來,一下一下的,像是個被人遺棄的孩子獨自低頭傷心。

連日來閔文整夜整夜都沒有睡好,原本明亮的眼睛下留下了兩圈黑色的痕跡,她一直一人住在外頭的房子裏,就想求個安靜,可是這生活卻讓她戰戰兢兢,更加難以平穩心裏的覆雜情緒了。

突然,外頭有一陣敲門聲傳來,她驚得一顫,凝神一會兒後便小心走到門邊,也不開門,只謹慎問道:“是誰?”

沒有人回答,敲門聲再次想起。

她的一顆心吊在在喉嚨,右手開始摸著後面的短刀,隨時準備拔刀而出。

在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,來客終於說話了:“堂堂郡主,獨立門戶,高宛憶,你置祖宗家法於何處?”

聽到這聲音,閔文握著短刀的手不再動了,眼裏一片震驚。

“陛下!”她脫口而出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